崔敏之等著華靜姝把老人家哄了回去,，這才重新與華靜姝坐到屋里。
兩人剛說了一會話,，冬梅便回來了，身后還跟著一個年歲二十出頭模樣的年輕人,。
“喲，怎么又換了個人家,？小丫頭一天天的凈往外跑啊,！”年輕人一點也不客氣，進了門就數(shù)落起崔敏之來,。
陌生的模樣,、陌生的聲音,，卻說著熟稔的話語，帶著熟悉的藥香,。
“萬大夫今日得閑,？”崔敏之看了一眼冬梅，很快鎖定了來人的身份,。
萬大夫嘿嘿一笑：“喚我萬寶慶吧,，正月里頭,，誰好人家愿意出門看病啊,。不是什么大病,，都不會趕著這時候來看。醫(yī)館就不開門了,，街坊要是有事兒,，直接到后院找伙計就是了。我這也就得閑了,?！?p> 萬寶慶這一手易容術(shù)出神入化,，可任誰也沒有易容給自己看的癖好,，不用給人看病,，自然無需扮作老先生的模樣隱瞞自己的身份,、增加別人的信任,。去除了易容的萬大夫,，看得出年紀不算大，夾雜一些外族的特征,，眼窩比尋常人更深一些,，鼻子挺拔，面部平整,，還怪好看的。倒是比那幾個那幾個西黎死士更有外族的樣子,。
崔敏之這些日子探聽了一些關(guān)于西黎的事，西黎雖然是一個國家,，但是分好些個部落,，有些部落個子高大、鼻梁高挺,，有些部落與中原長相相差不大,。能夠長期潛伏在京城做殺手,，必然是外族特征越不明顯的才越安全。
“你這么年輕,，竟然是大夫,！”華靜姝還以為大夫都得是胡子一大把的小老頭呢,！俗話說得好“嘴上沒毛,、辦事不牢”，像萬寶慶現(xiàn)下這般模樣,，說是醫(yī)館學(xué)徒還差不多呢！
萬寶慶頗為得意：“我這是天賦異稟,，僅僅五年就學(xué)得師傅八成本領(lǐng),。剩下兩成嘛，沒辦法,，得靠經(jīng)驗,。”
崔敏之連連點頭：“是呢,，我之前那傷就是萬大夫看的,，好得特別快！”
“那是,！我當(dāng)時怕嚇著你們,，沒跟你們直說，你那傷,，若非我的秘方,，必留下胸痛的后遺癥！”萬寶慶卸下老人模樣,，連姿態(tài)都張揚了,。
崔敏之忍不住勾起嘴角,，心情突然變好了一些,，問起萬寶慶來意。
冬梅是念著萬寶慶的身世,，覺得他新年里頭孤苦,，特地趕去探望，順便也帶一份崔敏之的心意,。萬寶慶不僅接收了這份心意,，還說要同她一起回來見崔敏之，一定是有事情要告訴她,。
“就是上次你和那位殿下來找我?guī)兔Φ氖?。”萬寶慶原本也想著過幾天得找崔敏之與賀遐說一說此事,，正好冬梅來找他,，他自然就跟著過來尋崔敏之了,?！拔野l(fā)現(xiàn)點東西?！?p> “什么東西,？”崔敏之關(guān)切道,。
“那天我檢查了他們的尸體,，撬開嘴巴的時候聞著一股味兒，死人么,，有味兒多正常,。只是覺得這味兒有些奇怪，沒有多想。正好年節(jié)前,，同伙計一道整理醫(yī)館藥材的時候,，我突然發(fā)現(xiàn)了一樣?xùn)|西,?！闭f著,，萬寶慶從懷里掏出一樣?xùn)|西,，遞給崔敏之,。
崔敏之接過那東西,，跟個枯樹杈似的,，三寸來長,，扔到地上都會被仆役掃出去的樣子,。
“這是什么,？”
“返魂香,。”
“??？”這枯樹杈子還是個香,？,！
萬寶慶四下張望,，想找個點火的東西，冬梅順手就掏出了火折子遞給萬寶慶,。萬寶慶拎起華靜姝桌上的燭臺,，用火折子點了,，放在崔敏之跟前，示意：點它,！
崔敏之小心翼翼地把那枯樹杈放在燭火邊,，眼看著它慢慢被烤成了黑色，接到萬寶慶眼神示意她拿開,，崔敏之趕緊把枯樹杈拿離了燭火,。
“確實有一種淡淡的氣味,。”崔敏之用力聞了兩下,，“但也不很明顯,。”
萬寶慶點頭,，從崔敏之手里拿過被燒了小半截的枯樹杈,，嘴巴吹了兩下，把前頭燒成黑色的一小塊掰了下來,。
“就是這個,，磨成粉,，吃了,。才是返魂香?！?p> “吃了？”崔敏之算是明白了,，為什么萬寶慶是在西黎那幾人的嘴巴里聞見了這個味道,。
萬寶慶嘆了口氣說：“那幾個人是知道自己活不了了，才吃了返魂香,。在西黎的習(xí)俗中,，若客死異鄉(xiāng)，臨死前吃了返魂香,，靈魂就能找到回家的路,。”
原來,，這返魂香是西黎的一種特有的樹的樹枝，燃燒有淡淡的香氣,，吃了以后,，這香氣就會更加長久地停留在身體里。傳說西黎圣地有一株很大很大的返魂香樹,，所有的返魂香樹種都來自這棵樹,，只要吃了返魂香，就能接收到圣地的指引,，讓靈魂回到故土,。
崔敏之摩挲著那只剩下的返魂香，頗有點欣喜地問萬寶慶：“這返魂香在京城,，不多見吧,？”
這正是萬寶慶此來的意圖：“返魂香作為香料實在不吉利，且味道寡淡,，比京城的熏香差遠了,。不過如果入藥,，有止瀉的功效,。可這東西畢竟得從西黎運來,，不如中原的草藥方便,，有這個的藥鋪、醫(yī)館也不是很多,?！?p> 萬寶慶有游歷四方的經(jīng)驗，偶爾瞧見這東西才買來入藥,，但其他人買來做什么呢,？
“在哪兒買的？”
“鴻臚寺后巷兩條街外的合民街,?！卑l(fā)現(xiàn)崔敏之與華靜姝對這個地名沒有特別的反應(yīng),，萬寶慶自嘲一笑，“想來各位小姐都不曾聽過,?！?p> 反倒是冬梅添了兩句：“合民街里魚龍混雜，常住的大多是與外族有些關(guān)聯(lián)的,，還有就是苦命人討生活的,。被拐子拐賣的婦女、被父母遺棄的孩子,。我們丫頭被賣入侯府之前,，在人牙手里的時候，若是不聽話,，人牙就會威脅要把我們賣到合民街里,。”
冬梅的話提醒了崔敏之,，以萬寶慶的身世,，怕就是生長在這條街上。
萬寶慶掀起眼皮看了看冬梅,，轉(zhuǎn)眼又垂下了,，接著冬梅的話說道：“人有人道，鼠有鼠道,。合民街里什么人都有,，也都有各自討生活的辦法。那幾個西黎人,，應(yīng)該已經(jīng)離開西黎很久了,，卻還能夠用到返魂香，極可能是在合民街買到的,?！?p> 西黎的返魂香,，滿京城誰會買這個呢,。這么小眾的東西，查起來反沒有那么困難,。
崔敏之立刻有了計較,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