沁芳園的招牌“嘭——”一聲落地,,嚇得馬都驚了,好在祺王府的馬夫很有經(jīng)驗,,反應(yīng)迅速,,極快地將馬安撫住了。
華靜姝也被嚇了一跳,,躲到了崔敏之的身后,。
“你確定是來這家喝茶吃點心?”
崔敏之拉著華靜姝的手從一旁繞過,,站在對面的鋪子旁邊,,眼睜睜看著沁芳園的招牌被徐雅容艱難地扶起來,一個人努力地扛著,,闖過圍觀看熱鬧的人群,,一點一點往外走。
“走,,去幫忙,。”
崔敏之說完,,率先一雙手搭在了沁芳園的招牌上,,幫徐雅容分擔了一些分量。
“姑娘你——”徐雅容認出了崔敏之,,腳下步伐一停,,笑著打招呼:“好久不見?!?p> 崔敏之回想一下,,確實是好一陣子沒見了。先前與華仲盈逛街的時候,,路過沁芳園還會買兩樣點心,,自從被打、在王府養(yǎng)傷忙起來,,就再沒有來過,。沒想到,再次相見,,已是如此光景,。
華靜姝驚奇這種時候,這女子竟還能笑得出來,,招牌都被人扔了,,該是找地方哭的時候。
“看樣子還是沒躲過?”崔敏之似乎是猜到其中緣由,,頗為遺憾道,。
徐雅容輕聲“嗯”了一下。
這一聲里包含的委屈,、遺憾太重,,反而音量變得極輕,生怕重一點,,這滿腔的憤懣便再也藏不住,。
“我今日原本是要請妹妹喝茶的,現(xiàn)在嘛,,不如改喝酒,。”
崔敏之掂一掂招牌,,朝著車夫招手,,三人一道將招牌放在了馬車上,徐雅容伸手撫過招牌上的字,,戀戀不舍地放開,,豪氣道:“怎么能讓您請,由我做東,!就喝醉東風(fēng),!”
“好!”
崔敏之痛快應(yīng)道,。
華靜姝為難地擰起了眉頭:怎生就突然吃起酒來,?她酒量很差的,一會喝醉了怎么辦,?
華靜姝捧著酒杯為難,,崔敏之已經(jīng)和徐雅容對干三杯了。
徐雅容看著豁達,,拖著招牌走出來的時候還是隱忍堅韌的模樣,,三杯酒下肚,已經(jīng)開始罵上了,。
“這群狗東西,,手段真是下作!仗著自己高門大戶,,就欺壓我這等小鋪子,!他賓歸樓那么大的酒樓,背后衛(wèi)國公那么大爵位,,怎么就跟我這種小點心鋪子過不去呢,?!”徐雅容越想越氣,猛灌一口酒,,“這些權(quán)貴已經(jīng)享用國家供養(yǎng),卻連一點米糠殘屑都不留給百姓,,實在叫人惡心,!”
崔敏之也跟著罵:“可不是嘛,賓歸樓三層高的樓都有兩座,,歌舞吃喝樣樣齊全,,怎么非得盯著別人小本生意??磥磉€是姐姐你有本事,,做的點心太好吃太出名,讓他們沒面子啦,!”
要說搶生意,,賓歸樓是絕對看不上沁芳園的,賓歸樓那價格,,兜里沒十兩銀子就別進去,。可這么大的酒樓硬是要搞死沁芳園這小鋪子,,原因肯定是出在賣的東西上,。
徐雅容哪里不清楚這里頭的緣由,只是她做點心不只是為了掙錢,,她想更多的人嘗到她的手藝,,定價從來都很實誠,誰料到就踩到了大酒樓的忌諱呢,?!八麄冋也绾芏啻危叶伎赶聛砹?。我只是氣憤,,他們挖走了我最得力的幫手。我們曾經(jīng)一起研究配方,、一起試驗百十次,,辛辛苦苦做出來好吃的點心,怎么轉(zhuǎn)頭她就投了賓歸樓,,一絲情面都不留,。”
挖走了沁芳園的點心師傅,,再打上賓歸樓點心免費贈的活動,,只一個月,便將沁芳園拖垮了。京城鋪面房租貴,,徐雅容為了應(yīng)對即將到來的春節(jié)囤了不少原料,,干花、香料,、飴糖,,鎖死了所有可以流動的錢,沒有流水,,連伙計的工錢都付不出了,,只能慘淡收場。
“真的太陰險了,,這不是仗勢欺人嗎,?!”崔敏之嘆息道,,“想來你這頭鋪子一關(guān),,那邊的免費活動即刻就停,價格翻個三四倍再拿出來賣,。這手段,,真臟!”
“呸,!臟,!”徐雅容恨不得能啐賓歸樓掌柜臉上!
華靜姝默默瞇了一小口酒,,心道,,人徐老板罵人就算了,你崔敏之怎么也跟著罵??!你安樂侯府和衛(wèi)國公府好像是一條心吧!安樂侯最喜歡到賓歸樓吃喝你不會不知道吧,!
華靜姝就這么看著這倆人一邊喝著一邊罵著,,漸漸就不清醒了。
這可怎么辦,?
華靜姝可沒法將這二人帶走?。?p> 眼看著天都要黑了,,華靜姝只能招呼店家找一跑腿去華府找華仲盈,,請她二哥來幫忙。
店家是賣酒的,,平日里沒少遇見喝多了走不動道的,,店內(nèi)就有專門的跑腿,,跟華靜姝確認好是到華府找華二公子后,就匆匆去了,。
華靜姝摸著酒杯看著抱作一團的崔敏之與徐雅容,。
看著看著,華靜姝就覺得有些奇怪,,崔敏之為什么會與徐雅容如此投契呢,?
是因為崔敏之出身底層,原先不過是個村姑,,所以同徐雅容這等商戶比較聊得來?好像不止這樣,。剛剛崔敏之極其敏銳地看穿了賓歸樓搞垮沁芳園的原因與手段,,她還是聽了半日才縷清這里頭的原委。
華靜姝自小是跟著兄長們一起讀書的,,夫子說她不比兄長們愚笨,,如何在崔敏之面前顯得什么都不懂?還有在祺王府整理賬簿的時候,,連她二哥的反應(yīng)都不如崔敏之,。
崔敏之被認回安樂侯府才多久,絕不可能是在安樂侯府學(xué)到的這些,,那這是一個普通村姑出身的人能夠做到的嗎,?再者,崔敏之好像沒有他是安樂侯府千金的自覺,,聽聽剛才崔敏之罵權(quán)貴罵王侯,,那不比徐雅容好聽,甚至比華靜姝原先罵安樂侯府也不遑多讓,。
這真的好奇怪,。
華靜姝打算一會華仲盈過來的時候,同她二哥說一說,。是不是華仲盈也發(fā)現(xiàn)了崔敏之的不同,,才如此另眼相待呢。哪怕她是安樂侯的女兒,,哪怕安樂侯曾經(jīng)陷害父親,,哪怕姑丈一家可能因此而死。
華靜姝百無聊賴地等著,,等得有些困了,,一個手沒支好,驚醒過來,,發(fā)現(xiàn)不知道什么時候,,旁邊多了一個人,,正在掰開崔敏之的手,拿出手里的酒瓶,。
“祺王……殿下,。”華靜姝壓低了聲音,,四下一轉(zhuǎn)頭,,發(fā)現(xiàn)沒人注意到,才放了心,?!暗钕略趺磥砹耍俊?p> 賀遐一把攔腰抱起崔敏之,,對華靜姝說:“我看到王府的馬車了,。”
哦,,對,。車夫還在門口等著呢。
賀遐又看了看已經(jīng)睡著的徐雅容,,對華靜姝道:“我?guī)然厝?。馬車留給你們,一會喊人幫忙把你們送回去,?!?p> 華靜姝趕緊道謝,并道明已經(jīng)請人回去通知華仲盈了,。
賀遐聽到華仲盈一會能來,,放心地點點頭:“那我們先走了?!?p> 華仲盈匆忙趕到的時候,,正巧看到賀遐飛身上馬,身前坐著不太清醒的崔敏之,,靠在賀遐的身上,,神色飛揚,鬧著,、笑著,。
“二哥!”華靜姝期盼的聲音讓華仲盈沒有時間細細分辨,,那突然涌上心頭的情緒到底是什么,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