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 時幺幺
時二嫂雙目無神,伸手摸索著向前,。
她淚流滿面,,在眾人面前跌倒在地上。
看起來沒有任何行動能力,。
誰都不會想到,,一個走一步就會跌倒的瞎子,能把一具尸體運到遠(yuǎn)處去拋尸,。
所以沒有任何人懷疑陳老二家的大哥死了,。
有人掀開篷布看了一眼。
里面只有時家的兩個怪胎殘疾,。
他喊道“陳大已經(jīng)走了,,大家都撤了吧,,欺負(fù)孤兒寡母的算什么?”
陳老二不干,,他指著篷布里頭的時月白,,
“她是裝的,你們別看她肥成這樣,,她可兇殘了,。”
跟著陳家兩兄弟,,一同去欺負(fù)時二嫂的幾人,,也是紛紛點頭,
“是啊,,我們都看到了,。”
時月白抬起大餅?zāi)?,渾身狼狽又濕漉漉的,,身上的衣服已經(jīng)又破又臭。
因為這世上根本就沒有適合她的衣服尺碼,。
時母走的時候,,用拾荒來的床單給她臨時縫了一件衣服。
她抖著臉頰下垂的肥肉,,
“你們不來欺負(fù)我二嫂,,會知道我兇不兇?”
“我都成這樣兒了,,動都不能動,,我但凡能動一點兒,保管把你們?nèi)寂??!?p> 時月白說的是實話。
她動不了,,所以只能抓就近的殺,。
要是她能動,這些人一個都逃不了,。
幸存者們低聲議論著,,看看時月白,又看看還在地上摸索著找路的時二嫂,。
有人指著陳老二,,
“誰知道你們這幾個牛噠鬼在想什么,少做點孽吧,,你們也都是有老婆孩子的人,?!?p> “就是,大家本來就活的不容易了,,別讓人心寒,。”
廢土里的女人是沒有任何保障的,。
只要稍微長得周正點兒的女人,,甚至女孩兒......隨時隨地都身處于危險之中。
別說時家現(xiàn)在的男人死絕了,。
就是有些人家里丈夫都在,,都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妻女被欺負(fù)。
沒別的,,就只有一個原因,。
太弱。
男人太弱,,就守不住自己的女人和女兒,。
女人太弱,就保護(hù)不了自己,。
弱勢者被害了,,根本就沒地方去說理。
無論是在幸存者聚集地里,,還是在城里,。
這樣的廢土現(xiàn)狀,早就已經(jīng)引起了很多幸存者的不滿,。
今天出了時二嫂這事兒,,明日陳家兄弟就能摸到他們的篷布里去,,搞他們的妻女,。
于是大家抓住今天這個契機(jī),紛紛對陳老二及他那幾個同伴,,報以譴責(zé),。
僅僅只能譴責(zé)。
時月白冷眼看著陳老二被圍在人堆里,,大家指著他,,說他不應(yīng)該欺負(fù)女人,說他們這個幸存者團(tuán)隊里,,不允許有這樣的事情發(fā)生,。
搞笑,說的好像他們這樣說說,,就真能讓陳老二等人,,受到道德的譴責(zé)般,。
陳老二悶不吭聲,一雙眼睛充滿了陰翳,,看著地上的時二嫂雙手摸索著,。
人堆之外,一個瞎子用著極快的速度,,摸到了時家的篷布里面,。
“幺幺,幺幺,?!?p> 時二嫂拋尸的路上,就很擔(dān)心昏迷不醒的女兒,。
她都沒有摸過女兒身上的傷,,生怕女兒會傷到了頭。
“媽媽,?!?p> 時幺幺細(xì)聲細(xì)氣的聲音響起,她坐在地上,,雙手壓在碎石頭上,,朝著時二嫂爬了一小段距離。
然后被時二嫂抱住,。
時二嫂的手,,在時幺幺的頭上摸了摸,摸到一手的濕潤,。
她將手指放在鼻尖前嗅了嗅,,嚇了一跳,
“啊,,血,,是血,幺幺......嗚嗚嗚嗚......”
天爺啊,,這讓她們幾個孤兒寡母的,,怎么活啊,?
這廢土不僅僅讓她原本活潑開朗,,能跑能跳的女兒變成這樣,現(xiàn)在還帶走了她的丈夫,。
帶走了時家所有的男人,。
她的眼睛被輻射的看不見了,她女兒又被陳家兄弟打破了頭,。
怎么活下去,?
啊啊啊,。
“吵什么?”
時月白不耐煩的聲音響起,,帶著清冷,,
“她好著呢,頭上連個破皮都沒有,,你仔細(xì)摸摸,。”
一直身處高位的時月白,,本就是個耐心不好的人,。
她非常討厭弱者。
但現(xiàn)在她屬于弱者中的弱者,。
身在弱勢群體中,,時月白的耐心時時刻刻都游走在崩潰的邊緣。
時二嫂早就習(xí)慣了時月白的大小姐脾氣,。
時月白以前說話就是這么毫不客氣的,。
她伸手仔細(xì)的摸著時幺幺的腦袋,“呃......”
好像除了滿頭的血,,時幺幺的腦袋真的沒有一點破皮,。
連個鼓包都沒有。
渾身濕漉漉的時月白說,,
“陳家那個老二不會善罷甘休,,把我弄起來?!?p> 她現(xiàn)在趴在地上,,這個姿勢不太好眼觀六路,耳聽八方,。
這座廢棄的橋下,,全都是亂七八糟的碎石。
大的小的石頭都有,。
因為這些石頭做掩體,,這個幸存者團(tuán)體才在這里棲息。
每一家都用了篷布隔起來,。
而時家的篷布,離了別人很遠(yuǎn),,處于橋根底下,,一個凹陷的碎石堆邊。
也就是說,,只要時月白能坐起來,,靠著身后的碎石堆,,她就只用管好前方就行。
時二嫂擦擦眼淚,,叮囑了時幺幺一聲,,她爬到時月白的身邊,努力的推著時月白,。
時月白自個兒也用了點力,,時二嫂一邊推她,她一邊掐著指訣,。
脂肪里的熱量,,絲絲縷縷的自時月白的四肢百骸,流入她的指訣,。
再轉(zhuǎn)換成微弱的力量,,讓她在時二嫂的幫助下,順利的翻過身,。
肉身轉(zhuǎn)過來,,時二嫂又去抬時月白的兩條腿。
那兩條腿,,就像是四個大肉餅,,大腿上一塊厚厚的大肥肉,小腿上一塊厚厚的大肥肉,。
每一塊肥肉都跟張桌子似的,。
身體肥成了這樣,也辛苦原主忍到現(xiàn)在還活著,。
時二嫂費了一番力,,將時月白的兩條腿擺放到了個合適的位置。
時月白再撐著地,,在時二嫂的幫助下坐起了身,。
等時月白靠著石頭堆坐好,她身上又出了一層汗,,頭發(fā)又濕又亂,。
身上還有一股濃郁的酸臭味。
相對于如今這種境況來說,,時月白不能對生活條件與環(huán)境有任何要求,。
她深吸口氣,看著肚子上一大塊,,膨脹成了個大圓球的肥肉,。
“姑姑。”
時幺幺挪過來,,臟兮兮的小身子,,也不嫌時月白渾身都是酸臭味,往時月白的圓厚肥肚上一趴,。
剛剛才呼吸順暢了一縷的時月白,,一口氣沒憋上來。
差點兒又把自己給憋死過去,。
她急促的呼吸一口,,“幺幺,下去,!”
時幺幺卻是伸出又黑又臟又細(xì)瘦的小手,,手里拿著一個發(fā)芽的土豆,
“姑姑,,吃,,吃?!?p> 這是前幾日爸爸拾荒找回來的,。
時幺幺知道姑姑的飯量大,她想把自己的那份口糧,,分給姑姑吃,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