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26 你喜歡宋聞淵?
之后的幾天,,元戈哪里也沒去,,她連落楓軒的門都沒出,只帶著拾音和鑒書收拾她帶來的嫁妝順便翻新下她的院子,。
佟家的丫鬟還是天天來,,元戈無一例外尋了理由推了,不是頭疼腦熱身子抱恙就是研習(xí)女紅不得空,,總之,,日日都有新緣由,從未重復(fù),。直到今日,,門房小廝說佟家那丫鬟都快哭了,元戈才停下手中剪花枝的剪子,,笑道,“那你同她說,,就明兒個一早吧,。”
門房似乎并不意外,,頷首稱是,,低著頭很快退下了。
是個很是機靈的少年,,大抵從一開始就察覺到元戈的目的,,是以每次傳話都會將對方反應(yīng)模仿三分,,今日這提醒也拿捏地正好……倒是個妙人。佟婉真日日相邀,,態(tài)度急切,,只怕是應(yīng)了佟家夫人的意思。她是佟家庶出,,佟夫人出了名的善妒不容人,,佟婉真本就在佟家過得如履薄冰,只怕這陣子更是日夜煎熬著,。
這個時機……剛剛好,。
……
約好的茶樓三品居位于東市南街、勝業(yè)坊以北,,是盛京最大最有名的一家茶館,,早些時候溫淺和佟婉真見面大多約在此處。
從恪靖伯府過去,,也不過半盞茶的功夫,,出門的時候天色便陰沉沉的,半道就開始下起了雨,。夏末初秋的雨,,淅淅瀝瀝的,不大,,卻總帶著點纏綿悱惻的愁緒,。
元戈到的時候,佟家小廝已經(jīng)候在門口,,沒打傘,,站在屋檐外伸著脖子?xùn)|張西望,見著元戈連忙上前行禮,,說是自家小姐已經(jīng)到了,,就在二樓臨窗的位置,說著,,不由分說引著元戈往樓上走,,倒是讓前來接待的店小二有些無所適從。
三品居是一棟三層的小樓,,二樓并無單獨的雅間,,只簡單用簾子隔開了座位,實際上人來人往絡(luò)繹不絕,,一舉一動都在人眼皮子底下,,委實沒什么私密性可言。往日相邀都是三樓的雅間里,今次倒是刻意,。
甫一上樓,,佟婉真已經(jīng)早早迎來,看著一身紅裙素面的元戈腳下微頓,,面上訝異一閃而逝,,熱情迎道,“淺淺,!你終于來啦,,身子好些了嗎?這些時日聽你說自己身子不適,,我便日日擔(dān)心著,,只是你初入恪靖伯府,我也不敢貿(mào)然登門生怕給你惹了麻煩……昨兒聽你終于康復(fù),,才算是放了心,!怎么樣,還行嗎,?”
生怕惹了麻煩是假,,因著那段不愉快的沖突擔(dān)心在宋家被為難丟了臉面是真。
元戈偏頭看她,,勾唇輕笑,,十五六歲的年紀,皮相不算上乘,,但勝在一雙很漂亮的,、會說話的眼睛,幾分天真無辜,、幾分顧盼生輝,,溫淺哪里識得破這雙會騙人的眼睛?
元戈笑意淺淡略顯敷衍,,緩步錯身而過在位置上落了座,,才看向?qū)Ψ綔芈曊f道,“還好,,只是夜間貪涼染了風(fēng)寒,,如今連喝了兩日湯藥已是大好?!?p> 對方眉宇微蹙將元戈上下打量了一遍,,到底是輕嘆一聲走過去坐了,才低聲喚道,,“淺淺……你是不是還在怪我?我那日、我那日也是見你落水嚇死了,,偏你還,、還,、還那樣污蔑我,,你自己說說,,我何時背后編排過他,?回府后我才想明白,,你那樣說也是為了自保,,我不該反應(yīng)如此激烈,,還說你是什么水鬼……你可還在怪我,?”
“嗯,?”元戈同樣一臉困惑地裝傻,,“你不曾說過嗎?我明明聽著你的確是這樣同我說的沒錯呀,!若早些知道夫君樣貌堂堂,、性情溫和、博學(xué)多才,,我又何必如此上吊跳河好一番折騰,,開開心心嫁了便是了?!?p> 大庭廣眾,,屏風(fēng)阻隔,誰又知道背后相鄰而坐的是哪路神仙,?元戈哪會落了半分口舌去,?
言語間,明眸皓齒,,靈動狡黠——是溫淺從未有過的生機,。
佟婉真看著眼前近乎于陌生的“溫淺”瞠目結(jié)舌。半晌,,才擰著眉搖頭嘆道,,“淺淺,說話要憑良心,,你就算是給我天大的膽子,,我也不敢在背后編排宋大人啊,!我知你那日是不想被人議論你和二皇子的事情才借故拉了我當藉口,,可如今四下無人,你還要這樣說……我便實在心寒了,?!?p> 四下無人?元戈靠著椅背挑眉看向?qū)γ妫砗竽亲婪讲胚M來時粗略瞧了一眼,,瞧著是有人的,,還點了一桌子菜??蛇@會兒卻是半點聲響也無,,無人說話,無人動筷,,亦無人喝茶,。
好一個四下無人。
元戈傾身端了茶杯捧在掌心把玩,,半晌玩味說道,,“我與二皇子如何了?我與他清清白白,,不曾單獨相處,、不曾私相授受,如何就要尋什么藉口掩人耳目,?你明知此種內(nèi)情,,卻還要說這樣引人誤會的話……真真,該寒心的人,,是我吧,?”
佟婉真心下微驚,愈發(fā)覺得眼前人實在陌生……溫淺,,人如其名,,溫柔的、膽怯的,、蒼白的,,永遠不被注意的。身為尚書嫡女,,卻謹小慎微地連庶女都不如的,,走路永遠都收著肩膀縮著脖子的,說話留三分音量,,鮮少與人對視,,五官漂亮卻無神韻,像一具沒有靈魂的木偶娃娃,。
甚好拿捏,,自己說什么她就信什么。
何時這般牙尖嘴利過,?
“淺淺,,可你明明……”佟婉真不動聲色地朝著樓梯口掃了一眼,,“可你明明心儀二皇子,這如何做得了假,?要說那些引人誤會的話,,難道不是因為你自己做了引人誤會的事情嗎?如今卻要怪到我頭上……怪便怪了,,你立場艱難我知道,何況我總是向著你的,??赡恪⒖赡闫€要說這些誅心的話……我,、我……”
說著,,聲音都哽咽,一雙眼睛欲泫欲泣,,當著美人落淚我見猶憐,。
元戈沒憐。
元大小姐擱下茶盞,,支著下頜眉梢微挑,,笑問,“真真,,我有個問題一直想問你……你是不是喜歡宋聞淵,?”
落淚美人一驚,下意識看向樓梯口,。
樓梯距離這里不遠,,此刻站著五個錦衣華服的年輕人,臉上精彩紛呈,。
身后那桌,,掉了一只筷子,正好掉在屏風(fēng)下,,半截在那頭,,半截在這頭。
筷子落地聲像是某種開關(guān),,喚醒了幾乎定格的這幾人,,佟婉真豁然起身高聲證清白,“我沒有,!”視線仍然緊緊鎖著一人,,心跳如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