鳳錦瑤瞧了她一眼,,就知她心中所想,邊看書,,邊淡然的問道。
“可是覺著我今天心狠了些,?”
“小姐,,奴婢不敢,。只是,老話說閻王好見,,小鬼難纏,,這位溫小姐的名聲在東都城里頭也是排得上號的,,何苦要與她撕破臉,?”
鳳錦瑤不語,但心中的那股子的怒氣卻消散不了,。
每每想到家人慘死的樣子,心中的恨意就多添幾分,。
什么以德報怨,,寬恕他人,在她這里全是廢話,!
人若犯我,,我必犯人才是她重生一世后所信奉的道理,說她不夠大度也好,,說她為人睚眥必報也好,有些仇怨,,非得以血來祭才可消弭,。
放下手里握著的書,,讓下頭站著的云絮端了杯熱茶過來。
“鳳家在外頭人看來,,何等風光,,就如這杯青瓷里的景明茶,,為世人所追崇??衫镱^的茶葉卻經(jīng)歷了千錘百煉,,如今更是一壺沸水洗滌全身,成為他人口中的舌尖饋贈,,可若是它們能言,,是否愿意遭這般罪,?在我看來,鳳家就如同這景明茶葉一般,,若不提早準備,,早晚有沸水加身的一日?!?p> 云絮聽了心頭一驚,,從來都只覺得鳳家安穩(wěn),,卻不曾想過外頭可能已經(jīng)山雨欲來。
“今日這溫小姐,,表面上是來送玉,,實則是想拖我下水,這玉佩本不是什么要緊的東西,,可由她之手送進來就說不清了,。溫家還有一位嫡子和這位溫小姐的親哥在,,若他們反咬一口,說這玉是我與他們其中一人的定情之物,,屆時我又能辯駁多少,?”
云絮滿臉驚恐的看著鳳錦瑤,溫家之人竟會有如此歹毒的計謀,!
卻見她十分淡然,仿佛在說別人一般,。
她的身上有一種老成持重的氣質,,即使是自金玉堆成的環(huán)境中成長起來,也未見一絲急躁,。
如山岳的風,晴空的月,,既神秘又難以捕捉,。
“小姐……”云絮說話的聲音里都帶了哭腔。
鳳錦瑤知道,,這丫頭心腸最軟,,前世因為這個沒少吃虧,。
最后被溫家給害死了還在替他們說話,既然選擇了血債血還這條路,,那么注定坎坷,。
若是身邊人還是那樣優(yōu)柔寡斷,善良怯懦,,她這路只怕會更加難走。
所以今日才借溫玉薇被辱一事,,好好的給她敲個警鐘,。
她的身邊留不了良善之輩,要是決心陪她走下去,,那就得換副鐵石心腸才好,。
“昨兒我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,,夢里頭家人們一個個的被人害死,最后連我也成為他人的棋子,,沒落下什么好下場,。那樣鉆心的痛楚,,我可不想再經(jīng)歷一次,,所以任何有可能威脅到我鳳家的事情或人,,統(tǒng)統(tǒng)都要被解決掉,你明白嗎,?”
鳳錦瑤一字一句說的聲音并不大,,卻如同刻刀一般落在云絮的腦中,她不是個笨的,,自然明白小姐的意思,,只是……
“過去的鳳錦瑤只知躺在鳳家這福樂窩里頭做世人稱羨的小姐,如今的鳳錦瑤只想護住家人一世平安,,哪怕名聲差了,手段狠了,,也在所不惜,。”
這一瞬間,,云絮感受到了她的堅定,小姐還是那個小姐,,但性子卻全然變了,,這種改變她不知道是好還是壞,但她明白,,小姐回不到當初了,。
片刻過后,云絮眼中一片清明,。
再抬頭看向鳳錦瑤的同時,還多一份視死如歸,。
“小姐,,奴婢自打五歲上被買入府里后就一直是在您身邊伺候著,這些年您從未有過打罵,,不僅如此還教奴婢讀書識字,您是奴婢的主子,,更是奴婢的恩人,,今兒奴婢在此立誓,,若是將來背棄了您,,那就讓我天打五雷轟,下輩子投胎去做豬做狗,!”
言之鑿鑿,,令人不得不佩服她的忠心!
“小姐放心,,今日之后,云絮也不再是過去的云絮,,既然小姐要做鳳家的守護人,,那云絮就是死也會陪在小姐身邊,,替您遮風擋雨就是?!?p> 鳳錦瑤欣慰的笑了,,這一路,能有如此忠仆陪伴前行,,是她的福氣。
東都城外,,那粉白的城墻高聳入云的矗立著,。
護城河寬十余丈,兩側都種著楊柳樹,,只可惜臨近年關,,此刻的楊柳沒有抽綠的枝椏,反倒是顯出一陣蕭瑟,。
此刻,,官道上少有行人,只一行馬車正風塵仆仆的往都城里頭趕路,。
馬車車廂不大,外頭也無金玉所嵌,,瞧著不過是尋常馬車,,唯獨上頭掛著的燈籠上寫了一個“白”字,。
里頭坐著的正是前來賀壽的白三郎一家。
一行人自南門入城,守城的頭領見到他的通關文碟立刻喜笑顏開,,低頭哈腰的討好著,,得了一包沉甸甸的錦袋后,,連檢查都省了,立刻放行,。
沈氏此刻端坐的異常正經(jīng),,頭顱昂得高高的,在她看來,,自己的身份雖比不上那些權勢滔天的世家貴人,可也并非路上這些平民百姓所能比擬的,。
自然要端著架子,,才好顯得出她白沈氏的地位,。
同行的女兒白思菡也不覺著冷了,路途上的那些疲累也煙消云散,。
滿心滿眼都是對東都城的好奇,,正打算把布簾再掀開些,卻聽到隔岸傳來幾多青年男子爽朗的笑聲和飛馳的馬蹄聲,。
“鳳二,,你小子仗著有千里駒,把哥幾個的獵物都給搶了,,還不去暢春樓擺一桌,請大家好吃好喝一頓,!”
“蘇城,,技不如人就回去多練騎射,沒得丟了你老子蘇將軍的名頭,,小心他又將你吊在梁下用馬鞭抽呢!”
“鳳錦霖,!你小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,!等我追著你,,不打你滿地找牙,,我就不姓蘇!”
“哈哈哈哈,,那你先追上小爺再說吧,!”
一行七八個人,,胯下皆是良駒,,于對岸的車馬道上一路疾馳而過,。
白思菡并未看清那幾人的模樣,,只見前頭的一個玄色身影最為耀目。
“天子腳下竟然可以當街縱馬,?”
“他們行的是車馬道,,若無御駕封街,,是可以縱馬的?!鄙蚴项H有耐心的解釋道,,旁邊的白思菡一臉原來如此的模樣,倒真是長了見識,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