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郎依舊露出猙獰的笑容,,嘴巴開合著,。她應該是在說些什么,,但此刻成易什么也聽不見。四下里濃煙滾滾,,到處流淌著火紅色的巖漿,轟鳴聲震耳欲聾,。
成易正站在一處高地上,,圓圓的懸崖,,四周毫無出路。
酷熱不斷吞噬著空氣,,很快讓他喘不上氣來,。
在這里已經(jīng)困了多久了?恐怕自己也想不起來了吧,。他想,,就算眼前沒有噴射的火山,也到了精疲力竭的地步了吧,。
一陣地動山搖,,他下意識地坐了下來。
“閉上眼睛,,朝著一個方向走,,就沒事了……”
他耳畔倏然飄過女孩白說過的話。
按照眼下的情形,,她莫非在說給自己聽,?
他顧不得多想,如法炮制起來,。
只需閉上眼睛,,朝著一個方向徑直走去即可。他想,,這并不難,。但要真的做起來,并非易事,。他很快走到懸崖的邊緣,,只需稍稍一步,就會墜入巖漿里去,。
他猶豫了幾秒鐘,,身后又響起一陣轟鳴,地面裂開了一道大縫,,縫隙直直地朝他腳下延展而去,。
他一咬牙,閉上眼睛,,邁開了步子,。
五秒鐘過去,他并沒有墜入山谷,。他微微睜開眼,,發(fā)現(xiàn)自己正憑空而立著。
他會心一笑,,干脆撒開腳步朝著東邊跑去,。
他越跑越快,,邁過了烏云,跨過了火山口,。漫天迸發(fā)著從火山口發(fā)射出的帶著火焰的巨石,,有好幾次直直朝他砸去。然而他并不介意,,一開始還閉著眼睛,,心提到了嗓子眼,后來干脆迎著落石而去,,毫無懼意,。
他不知跑了多遠,不知跑了多久,,最終“咚”地一聲撞上了什么東西,,才停了下來。
他顯然是撞上了什么,,但眼前除了烏云和巖漿,,什么都看不見。
他伸手去摸,,發(fā)現(xiàn)那是一面光滑的墻壁,。
“終于還是被你發(fā)現(xiàn)了?!?p> 女郎驀然出現(xiàn)在成易近前,,憑空站著。
“一切都是影幻,,”成易說,,“倘若我信了,就會永遠困在這里,?!?p> “說著什么蠢話!”女郎嘿嘿地笑著,,“就算你不信,,也會永遠困在這里?!?p> 成易沒有理會她,,只是默默地閉上眼睛。他用右手扶著看不見的墻壁,,朝著一個方向緩緩地走去,。
“沒用的,”女郎說,,“這是個封閉的空間,,除非黃和灰重新給你打開進來時的通道,否則,,根本沒有出路可言,!”
他仍舊沒有理會,自顧往前慢慢地走,。事實上,,他的腳步過于緩慢,以至于看起來更像是挪動,。他屏住了呼吸,,豎起了耳朵,似乎努力地想從呼嘯的火石,、噴發(fā)的火山,、轟鳴的爆炸聲里分辨出某些聲音來。
那到底是什么聲音呢,?恐怕連他自己都說不清,。但他必須那么做。
他以如此的狀態(tài)行走了不知多久,,疲憊感如期而至,。他嘆了口氣,從衣兜里摸出香煙點上,,依舊閉著眼睛,,一邊抽煙一邊不停地挪動著。
“混賬東西,,你到底在做什么,!”
耳畔響起了女郎的吼聲,她一定是被成易莫名其妙的舉動惹得不耐煩,。
可成易依舊不予理睬,。
終于,他依稀從混亂的嘈雜聲里分辨出些輕微的聲響,。那聲音極其柔弱,,好像初春里的柳芽被細雨砸中了一般。
他微微一笑,,加快了前進的步伐,。
隨著他的行進,那聲音變得越來越清晰,,“謄謄”的,,仿佛某種貓科動物的心跳聲。
最終,,他找到了聲音最響亮的地方,,捏起拳頭,,“咚咚”地用力砸了起來。
女郎目睹成易的舉止,,不禁哈哈大笑,。
“你是期望用拳頭砸出一個洞來么……”
話音尚未落地,只見成易后退幾步,,大喝了一聲,,猛地朝方才用拳頭砸過的地方撞去。
“咣當”一聲,,空中響起了清脆的炸響,。成易整個人撞碎了墻壁,朝墻外的云端飛去,,把女郎看得目瞪口呆,。
成易只在空中跌落了五六米,就被雷車穩(wěn)穩(wěn)當當?shù)亟幼?。他牢牢抓住雷車的頂部,,眼見天窗慢慢開啟,他快速順著開口鉆進了雷車內(nèi),,跌在后排座位上,。在哪里,坐著笑瞇瞇的看護師,。
“身手不賴嘛,!”
在前排駕駛雷車的壽帶扭過頭朝成易說。
“且往前開,,”成易一邊摘掉臉上的玻璃碴,,一邊說,“徑直駛往港口,,我們下到一層,,頃刻就奔赴自在島?!?p> 半小時后,,三人駕駛著雷車,順著通道直直下降,。
一路上十分順利,,沒有人或機械來攔截,沒有驚動警報,,即便在港口,,也沒有遇到上前盤問的機械警察。
成易收拾停當,從儲物箱里翻出一瓶水,,咕咚咚地喝了起來,。
一旁的看護師靜靜地看著他,仿佛在看什么從墳墓里爬出來的怪物,。
“我說,,你還真從那里回來了?!彼粺o詫異地驚嘆道。
成易一口氣喝光了那瓶水,,用胳膊擦了嘴,。
“看樣子,你的父親,,尤利大人,,要幫我們背負所責任了?!彼醋o師說,。
“他愿意那么干,”看護師道,,“他那個人,,只要是他愿意干的,都能輕松地應付,?!?p> 成易點點頭。
壽帶將雷車設置為自動駕駛模式,,自己回過身來,,饒有興致地看著成易。
“你這個家伙,,真的辦到了呢,!有史以來第一個去過至尊層并全身而退的男人!”他朝成易豎起了大拇指,,“來,,快說說那里面有什么?見到尊士了么,?”
成易“嗯”地答應了一聲,。
“他們長什么樣?”
成易笑著看了壽帶一會,,說:“人很多,,只要他們愿意,基本上就能和我們看起來一樣?!?p> “你們聊了什么,?”
“有關(guān)泛華都的一切,有關(guān)這個世界的起源,,全都談了個遍,,”成易說,“或許是認為我知道了太多,,或許是臨時起意,,他們決定判處我死刑。倘若不是你們接應,,我可能永遠無法離開那里……我說,,看護師是如何說服尤利大人的?”
“壽帶君昨晚就來找我,,說了你決意去至尊層的事情,,”看護師說,“我當即和父親作了深入的交談,,告訴他自己還是希望在自在島生活,。他明白我的心意,畢竟,,他對于我在那里生活的狀態(tài)還是心生歡喜的,。所以盡管嘴上不說,但還是默許了我的決定,?!?p> 成易點頭。
壽帶在一旁插道:“那個尤利大人啊,,我剛見面就知道他是個寵女狂魔來著,,一貫如此?!?p> 三人笑了一陣,。
半晌,看護師想起什么似的問成易:“據(jù)壽帶君說,,你在姵的鑰匙里看到至尊層有薄弱的地方,,所以我們一早奔赴到那里,用激光打松了玻璃墻,,這些都沒錯,,可是……”她端起座椅旁的一支藤籃,“為什么會想到讓我們用這個敲打玻璃墻做記號呢,?”
看護師從藤籃里抓起一把墨綠色的小球,。
“茶花籽,?嗯?”
成易接過她手里的茶花籽,,若有所思,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