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遷的話算得上犯言直諫了,說白了就是告訴皇帝,你不能做有罪推論,,可是這話說著簡單,做起來就難了,。
現在南直隸的那些官員有嫌疑,那就不可能放任,,查他們肯定是要的,,絕對不能聽謝遷的,如果讓這些人去查,,那很可能就真的出問題了,。謝遷如此說,當然是為了保一下南直隸的官員,,或許象征意義更大一些,,但是這也代表著內閣表態(tài)了,。
朱佑樘看了一眼謝遷,緩緩的點了點頭,,語氣柔和的說道:“謝愛卿說的對,!”
轉回頭,朱佑樘的目光從大臣的臉上掃過,,最后落到了朱厚照的身上,,然后緩緩的開口說道:“太子去一趟吧!鹽政事關重大,,揚州又是鹽政之中最重要的一處,,絕對不能出紕漏。太子任欽差正使,,戶部尚書佀鍾,、都察院右都御史史琳、錦衣衛(wèi)都指揮使牟斌為副使,?!?p> 朱佑樘這話一出,大殿上頓時寂靜無聲,,這個決定實在是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,,太子出京?
雖然沒有規(guī)定太子不準出京,,可是太子可是有一些年沒出過京了,,陛下這還這真的是想要培養(yǎng)太子啊,!
更多的則是感覺到了陛下對揚州案的重視,,不少官員都看向了內閣的幾位大學士,尤其是謝遷,,顯然,,謝遷剛剛的話觸到陛下的逆鱗了,,不但沒有起到正面的作用,,發(fā)而起到了反面的作用。在轉頭看一看都察院的右僉都御史,,眾人心里面也明白,,動靜鬧的太大了。
都察院右僉都御史出面彈劾,,不少官員跟上,,緊接著東廠爆了整個南直隸官員不可信任,揚州知府居然要用東廠來上題本,,這南直隸究竟怎么了,?
在這個時候,,內閣大學士謝遷站出來為南直隸的官員說話,陛下這是起了疑心了,,讓誰去心里面都不放心了,。
東廠肯定不行,內閣文官也不行,,讓錦衣衛(wèi)去的話,,搞不好錦衣衛(wèi)就和東廠搞到一起了,文官這邊也不放心,,于是就派出了太子,。不過大家還是不太拿捏的準,太子雖然一項表現良好,,可是太子畢竟年紀小?。P州的案子不小,,如果太子辦砸了,,那就糟了。
隨即大家又釋然了,,看看陛下派出的陣容,,戶部尚書佀鍾直接出馬,都察院右都御史史琳,,在加上錦衣衛(wèi)都指揮使牟斌,,可以說非常的豪華了。
當然了,,除了這些人之外,,肯定還會有刑部吏部等等的隨員,太子出行,,隨員雖然應該是侍郎一級,,左侍郎不太可能,但是右侍郎就差不多了,。
朱厚照也沒想到老爹真的派自己去了,,原本朱厚照還琢磨著怎么說服老爹呢,現在見到不用了,,朱厚照頓時心中大喜,,連忙站出來道:”兒臣遵旨!”
這么快站出來領旨,,朱厚照為的就是不讓那些大臣站出來勸諫,,現在自己也不敢肯定老爹是一時興起還是堅定了信心,無論是什么,一旦老爹被勸動了,,那自己豈不是就白折騰了,?趁著老爹現在說了,那就趕快敲定下來,,這一次揚州自己是一定要去的,。
神情頗為復雜的看了一眼朱厚照,朱佑樘半晌點了點頭:“皇兒這一次辦差,,要多學多看,,多聽幾位副使的?!?p> 朱厚照連忙點頭:“是,,父皇,兒臣遵旨,!“
大殿上就這么敲定了,,后面還有什么其他的事情,這就不得而知了,,早朝到了這個地步也就沒什么可說的了,,直接就退朝了。朱厚照跟著朱佑樘離開了大殿,,父子二人一路無言,,回到寢宮之后,朱佑樘這才開口說道:“照兒,,這一次下?lián)P州,,你可知道意味著什么?”
朱厚照點了點頭,,面容嚴肅的說道:“成,,兒臣威望日隆,敗,,則兒臣太子之位不至于不穩(wěn),,但是也名聲大損?!?p> 神情頗為復雜的看著朱厚照,,朱佑樘又好氣又好笑的說道:”既然知道,那何苦還冒著險,?為君者,,用人即可,一個人做不好就在用另一個人,,另一個人不行,那就再換一個人,總會有人把事情做好的,。事必躬親,,不是帝王所為,這個道理難道你不明白,?“
看著朱佑樘越來越嚴肅的臉,,朱厚照的表情也嚴肅了起來:“父皇,這天下是咱們朱家的天下,?!?p> 家天下,這個話說起來一點都不過分,,反而還有一些理所應當的感覺,,朱厚照便是如此理所應當的說道:”臣子們如果算就像是幫著管理家業(yè)的管事,這些管事還不像真的管事一樣,,能夠代代相傳,,他們只是做幾年,所以他們首先考慮的永遠不會是咱們家的利益,?!?p> “揚州鹽政,是一個開始,,也是一個震懾,,兒臣就是要讓天下人都知道,這天下是咱們老朱家的,?!?p> “他們不上心的事情,兒臣上,,他們不敢做的事情,,兒臣做,他們不敢辦得案子,,兒臣辦,。”
朱厚照抬著頭看著朱佑樘,,心里面還補充了一句:“他們不敢殺的人,,兒臣殺!“
當然了,,朱厚照也知道,,這個話是不能當著老爹的面說出來的,殺氣實在是太重了,。
看著一臉堅定的兒子,,朱佑樘點了點頭,隨后說道:“年輕人有銳氣是好事情,可是你沒想過失敗了會如何,?”
“父皇,,兒臣乃是父皇的兒子,大明的太子,,豈可弱于人,?這樣的想法是萬萬不敢有的?!敝旌裾找琅f是一臉堅定的說道:“失敗是不可能失敗的,,如果太子都失敗了,那么大明怕就不是咱們朱家的天下了,?!?p> 聽了兒子略微有些不講道理的話,朱佑樘卻笑了,,點了點頭:“如果說之前朕還不放心你去揚州,,但是朕現在放心你去揚州了。王道也好,,霸道也好,,因事而用,因時而用,,你知道這一點就好了,!”說著朱佑樘擺了擺手,笑著說道:“去準備吧,!”
“是,,父皇!“朱厚照答應了一聲,,轉身向著外面走了出去,,步伐甚是堅定。
看著兒子的背影,,朱佑樘微微一笑,,事實上他問的問題從來都不是揚州案,也不是朱厚照打算怎么解決揚州案,,這都不重要,,朱佑樘問的是失敗了怎么辦。朱厚照的回答也很簡單,,那就是絕對不會失敗,,哪怕是強壓,哪怕是行霸道,,也一定會把事情辦成,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