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說著,,進(jìn)來了一個后生。
“爹”
“你媳婦在這里呢,,好好跟她拜堂吧,,可不許她跑了。量她也跑不出去,,這晚上黑燈瞎火的,,咱這大平原,她能夠躲哪里去,?”
“嗯,。”
“姑娘,,既然你已經(jīng)被賣到了咱家里,,就和我兒子好好過唄。別再瞎打注意,,否則定會揭了你的皮,。”
老男人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,,好好叮嚀了他兒子一會,,才不放心地離去。
“……”
鴻兒心里暗暗叫苦,,卻又不敢出聲,。她對這塊土地極為陌生,對這幫家伙又十分不了解,,天曉得他們會干出什么樣的事兒來,。若真惹怒了他們,她真害怕他們會扒了她身上的皮,。
現(xiàn)在屋子里就剩下她和那個兒子了,,她本就是一個大膽爽朗頗有點心計的人。她知道自己是逃不出去的,只得佯裝一切都順從,,待日后熟悉再從長計議,。
她抬起頭打量了一眼眼前的男子,居然是一個約摸二十來歲的,,長得眉清目秀極斯文俊秀的小伙子,。
“這人日后做我男人,也倒還能夠接受,。幸而不是瘸子拐子糟老頭子,!”
她心里一陣暗自欣喜,總算可以長長地吐一口氣了,。
男子也仔細(xì)瞧著眼前的姑娘,。
“她看起來也就十八九歲的樣子,模樣兒姣好,,白嫩的鴨蛋臉,,水汪汪的鳳眼,鼻梁高聳,,紅紅的嘴唇,。一看她就是極能干的人物?!?p> 這青年對鴻兒也是十分的滿意,,甚覺天上掉了個餡餅,五千塊錢花得值得,。
“我要和你拜堂成親嗎,?”
鴻兒盯著他直直地問道。
“是的,?!?p> 男子紅著臉輕聲地回答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,?”
“柳玉榮,。”
“哦,,我叫鴻兒,。你這么一表人才,為啥要買媳婦呢,?”
“我家里太窮,,雖然我讀到了中學(xué),可是還是娶不起媳婦,。俺這里的姑娘都心高氣傲,,想著大城市石家莊,,BJ,不愿意在這農(nóng)村里呆,。”
“哦,?!?p> “你大娘咋把你給賣到這里來呢?”
“大娘,?”
鴻兒滿臉怒氣,,火冒金星。
“喔,,這……”
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,,越聊越起勁,越聊越親熱,。
第二天早上,,柳老爹硬是催著倆人去民政局辦理了登記手續(xù)。一家子這才放心讓鴻兒出去透氣兒,。
數(shù)日過后,,鴻兒便漸漸熟悉了這個地方。原來這里是河北平原,,沙河,,據(jù)說這里物產(chǎn)豐富。
望著眼前一望無際的綠油油的麥田,,鴻兒慢慢地放下了那顆排斥的心,,她有點喜歡起這里來。這里比金牛鎮(zhèn)富庶遼闊,。金牛鎮(zhèn)只是山間地帶的一個小盆地,,雖說比那山區(qū)平坦些,到底不敢和這地大物博的冀南平原比,。
況這柳玉榮也是讀過書,,在BJ呆過,見過點世面的人,,又極疼老婆,。兩個人相敬如賓,鴻兒日后對這個丈夫也是極滿意的,。
且倆公婆也是特賢惠的,,見鴻兒懂事孝順,也不嫌棄她是人販子拐騙過來的,,就當(dāng)親生女兒一樣,。
第二年,,鴻兒就給這柳玉榮生了個大胖小子。
這下,,柳老爹和婆婆以及丈夫柳玉榮甭提多高興了,。老兩口全權(quán)將這個家交到了鴻兒手里,只一心一意地帶孫子,。柳玉榮也是更賣力氣地掙錢,。
鴻兒本來就精明能干,她和丈夫柳玉榮窩在炕上商量著發(fā)展大棚,,發(fā)展經(jīng)濟(jì)作物,,大量種植棉花,增加收入,。
正值中國經(jīng)濟(jì)大發(fā)展時期,,處于發(fā)展要塞的河北平原更是不例外??赡苈浜蟮奈鞅焙臀髂夏承┑貐^(qū),,還在為填飽肚子發(fā)愁時,河北人早已吃上蔥花大餅,,喝上二鍋頭了,。
這一年下來,鴻兒和玉榮夫妻倆就收入了幾萬塊錢,。這可不是小數(shù)目,,這要在金牛鎮(zhèn),誰家有一萬塊錢,,那就是個萬元戶,,可了不得了,比光宗耀祖衣錦還鄉(xiāng)還受人尊敬氣派,。
數(shù)著錢,,鴻兒便想起了處在西南地區(qū)的爹娘和倆弟弟。娘家太窮了,,至今還是泥土房,,倆弟弟又不爭氣,盡管爹拼死拼活地種稻米和蓮藕,,一年下來,,交了公糧,扣過自家吃食,,能夠賣點錢的也已經(jīng)所剩無幾了,。
“唉……”
“你這是咋呢?”
玉榮從背后緊緊地?fù)ё×怂?,兩人齊刷刷地歪在了炕上,。
“越是夜深人靜處,,我就更想我那老子娘,還有那倆兄弟,?!?p> “這樣吧,等閑了,,我陪你回那邊去看看爹和娘,,和倆兄弟?!?p> “嗯?!?p> “對了,,還有你那大娘,我們應(yīng)該舉報她和她的團(tuán)伙,。不知道她們已經(jīng)害了多少姑娘呢,?”
“嗯,若不是你我情投意合,,我定要撕碎她喂狗!”
“呵呵,,你后悔呢?”
“你才后悔了!”
見鴻兒紅了臉,,玉榮忍不住動起情來,。厚著臉皮,貼了上去,。
“你就沒個正經(jīng)的,。我給你說,咱倆好好干,,過完年,,咱就把這平房換成小洋樓?!?p> “好的,,我全聽媳婦兒的?!?p> 兩口子嘻嘻哈哈地,,貼著炕打鬧起來。天上的星星兒透過窗戶,,瞧見了他倆,,也羞得忙藏進(jìn)了云朵里。
剛好收了夏糧,,不怎么忙了,。玉榮便陪著鴻兒帶著孩子,,買了兩張南下的火車票,鴻兒憑著記憶,,一路尋找回娘家的路,。
接近三個年頭沒見到女兒了,當(dāng)鴻兒一步步走到院壩邊的那棵枇杷樹下時,,爹娘都驚呆了,。
“鴻兒,你是人還是鬼,?”
父親目瞪口呆,,半天吐出來幾個字。
“我是人??!爸?!?p> “你還活著,?自從你和你大娘去了后,就再無音訊,。我們也不知道該到哪里去找你,,就只當(dāng)你和你大娘都遇害了?!?p> “女兒?。 边@時鴻兒她媽再也止不住,,慟哭了起來,。
倆兄弟聽見了,也跑了出來,,見是姐姐活著回來了,,都興奮不已,跟著大人哭起來,。
一家子抱在一起,,哭個一片。
把個柳玉榮干晾在那兒,,懷里抱著個娃兒,,尷尬不已。
“爸,,媽,,這是你們女婿?!?p> 順著女兒手指的方向,,鴻兒爸和媽果然瞧見了一個俊俏的英武的年輕人,。
玉榮和他們一陣問候寒暄后,拿出初次見面的見面禮,。鴻兒爸忙忙地陪著女婿去堂屋喝茶聊天兒,,鴻兒媽則下廚房燉肉炸果碟兒,備晚飯,。
當(dāng)聊起大娘是一個人販子時,,鴻兒爹氣得了不得,恨不得馬上剝了她的皮,,點天燈,。
“女婿,你自己先喝茶,,吃點水果和瓜子兒,,我上趟廁所就來?!?p> 出了堂屋門,鴻兒爹繞過廚房,,拐進(jìn)泥瓦房和豬牛圈相連的小巷子里,,拿起一根扁擔(dān)就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