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,,中午一過,,溫九思的車就開到了姜家的大門外,足足等了一個多小時,,姜楚楚才施施然出來,。
她將一頭披肩的波浪扎成了馬尾,身上也換上了一件娃娃領(lǐng)的連衣裙和一雙干干凈凈的帆布鞋,,烈焰紅唇離奇消失,,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死亡芭比粉唇膏......
溫九思擰著眉給她拉開副駕車門,看見她斜跨的帆布包上面竟然還喪心病狂地印著櫻桃小丸子,,終于沒忍住問了一句,。
“你要干什么?”
姜楚楚用一種“你很奇怪也很無理取鬧耶”的目光瞥了一眼溫九思,眨巴眨巴眼睛,,沖著他就來了一個歪頭殺,。
“我要上學(xué)校呀?!?p> “......”
溫九思的眉頭擰得更厲害了,。
南城藝大的位置比較偏僻,車行了兩個半小時才到,,校園里都是學(xué)生模樣的人,,姜楚楚雙手淑女地交疊,,行走間規(guī)規(guī)矩矩地垂在身前,忽而轉(zhuǎn)頭問他,。
“你要參觀什么,?”
“就看看你平常上課的地方吧?!?p> 原來還是外表禁欲內(nèi)心火熱的癡漢啊,,姜楚楚于是捂著嘴笑了起來。
臨近實習(xí),,美術(shù)系的走廊上并沒有多少人經(jīng)過,,姜楚楚又松懈下來,,一步一晃蕩走在前面,,溫九思跟在后面,隨意地打量著走廊兩側(cè)掛著的學(xué)生畫作,。
又拐了一個彎,,溫九思注意到幾幅畫右下角的黑色簽名,,隱約是一個“楚”字,于是停下腳步問她,。
“這些畫是你畫的,?”
姜楚楚的目光隨意地掃過。
“是啊,,都是些日常習(xí)作,我不想帶回去,,就捐獻咯,。”
溫九思點點頭,,看著面前的畫,。
油畫畫得很抽象,一個看不清面容的女孩兒面對著大海,,坐在沙灘上,滿卷濃墨重彩,,風(fēng)和日麗仿佛躍動于紙上,。
“這是正在度假的少女,?”
姜楚楚搖搖頭,,“是馬上就要死掉的少女,?!?p> 溫九思默不作聲看了姜楚楚一眼,又觀察著眼前的畫,,半晌問道,,“怎么說?”
“這里是沙灘,,那邊是海水,沙灘本該連接著海水,,可是你看到它們中間的是什么了么,?”
“礁石?!?p> “是啊,礁石......你知道嗎,,海嘯前夕的時候,,往往風(fēng)平浪靜,只是海水會迅速褪去,,露出大片大片的礁石,,然后突然某一秒鐘——遠處的海水會頃刻間撲上來,像是摩天大樓自平地而起,,又向著岸邊砸過來,,吞噬掉一切?!?p> 她說話的時候,,面上還帶著極淡的笑容,,很漂亮,又很虛偽,。
溫九思不再看畫,,而是轉(zhuǎn)過身子看她。
“這個少女為什么不逃走,?”
“逃,?怎么逃?往哪逃,?”
她的視線散漫,,口吻透著一股子涼薄的漫不經(jīng)心,室外的陽光打在她的側(cè)臉上,,幾分出神,,仿佛她就是畫中那個面容模糊的少女,死亡將至,,可天地間唯她一人,。
她不逃,是因為知道逃也無用,。
溫九思的喉嚨有些發(fā)緊,。
有種突如其來的欲念,令他驀地上前一步,,抓住了她的手腕,,用細小的疼痛喚回她的注意力。
男人的指尖溫暖而干燥,,修長的身影將她籠罩在胸膛與墻壁之間,。
一個完美的壁咚。
“如果你不想看著畫,,那么就看著我,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