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綿遙遙立于亭外,挑了一雙含情脈脈的桃花眼,,閑閑的開口,,一副睥睨天下之態(tài)。
扶蘇三歲知音律,,柳綿一行伍將軍,,能蓋過扶蘇公子不成?身后的邊欞兒,,詫異的看了看他,,終是把到嘴邊的話吞進了肚里。姐姐說過,,大姑娘家的,,得矜持,少插嘴,。
扶蘇聽了,,沉吟:“蒼蒼竹林里,杳杳鐘罄聲,,空靈飄渺,,意境倒是符合,,然而,終是缺了幾分情調,?!?p> 柳綿聽得眉梢一跳:情調?莫非,,此曲是為心上女子所譜,?
卻聽得青鸞淡淡道:“我聽著,倒有幾分覓知己的味道,,扶蘇哥哥,,四公子說,蒼杳,,‘杳’一字,,意境深遠,綿長而耐人尋味,,足矣,。”
扶蘇略一沉吟,,再抬頭,,已是眉目舒展一派風輕云淡:“如此,甚好,。四公子文武兼?zhèn)?,今日一見,果然名不虛傳,,當?shù)闷鸸影袷?。?p> “扶蘇公子謬贊,,在下忝居榜首多年,亦是扶蘇公子抬舉,?!?p> 柳綿說著,欲行禮,,但見撫蘇一派風輕云淡仿若世外之人,,不拘俗禮,況他自己亦隨性貫了,,遂不再行禮,,慢條斯理走到青鸞身邊,臨風而立,。
邊欞兒百無聊奈立于亭外,,但見亭中,,扶蘇溫潤若玉,飄飄若仙,,柳綿豐神俊朗,,桀驁不馴。若說扶蘇如冷月清輝般淡然,,那柳綿便是驕陽似火般璀璨奪目,,邊欞兒左瞧一眼扶蘇,右看一眼柳綿,,腦子里卻冒出楚北的笑臉來:那日“五味散”給他聞得多了些,,不知今日是否還會渾身酸疼無力。
扶蘇不以為意,,只淡淡一笑,,青鸞問道:“扶蘇哥哥為何也到了此處?”
扶蘇道:“昨日便已到南河鎮(zhèn),,秦月飛鴿傳書告知了龍狐之事,,便趕了過來,與你相見,?!?p> 柳綿桃花美目斜了一眼,瞥見大方得體的美人邊秦月難得的露出幾許靦腆之色,,青鸞倒是鎮(zhèn)定自若甚是隨意:“如此,,多謝扶蘇哥哥。此番路過九曲山,,恰逢九華道人在觀中,,尋得一本古琴譜,已托人送去點倉閣,,哥哥到了此處,,想來,是錯過了,?!?p> 扶蘇溫和笑道:“無妨,回去了再看也不遲,,阿蓁有心了,。”
柳綿波瀾不驚的聽著二人絮叨,,心底卻存了幾分疑慮,,好整以暇盯著青鸞:阿蓁自幼便喜歡臉紅,為何,與扶蘇在一起時能鎮(zhèn)定自若,?
青鸞再次淡淡一笑:“權當是我的謝禮,,扶蘇哥哥不要嫌棄才好?!?p> 扶蘇微嘆一口氣道:“阿蓁,,你我之間,何必言謝,?”
邊秦月此時方道:“主人一路奔波,,也累了吧?四公子想來也乏了,,一起到里屋坐坐,,我吩咐人煮了茶,此時想必也好了,?!?p> 青鸞頷首,望向柳綿,,語氣溫和了些:“公子,,此處亦是報信社的一個分社,雖簡陋,,倒也不失雅致,,我們歇一歇再走,可好,?”
柳綿略帶玩味笑笑:“此處精致不錯,,我在外賞景等候吧?!?p> 青鸞眼光一滯,,道:“景致雖好,畢竟清寒,,公子進屋罷,。”
“你們商議報信社內務之事,,我不便插嘴,,就在外面等你便好?!?p> 青鸞溫言道:“此事與公子有關,無妨,?!?p> 柳綿略一思索,挑眉一笑道:“如此,便依阿蓁的,?!?p> 青鸞白皙的臉立時飛起兩團紅暈,鳳眼躲了躲,,閃爍著看向里屋,,不經(jīng)意卻瞥見扶蘇一雙黑白分明的眼如蒼穹圓月看著她,眼底如千年古井,,清冷深邃,,深淺難辨。
柳綿自然的跟在青鸞后面,,穿過長廊,,去往正廳,跨過門欄時,,見青鸞長裙曳地,,遂伸出手,修長的五指輕輕提了提她的裙擺,,邊欞兒遙遙見了,,很是欣喜:傳言說四公子清高倨傲,不近女色,,如此看來,,倒也不盡然,這把殷勤,,獻得甚是順溜,。
待坐定,一白衣素冠女子已款款端了茶來,,室內頓時茶香四溢,。扶蘇道:“此乃新茶,孔先生前幾日帶給我的,,四公子,,也嘗一嘗?!?p> 邊秦月屏退白衣女子,,親自斟了茶,奉與柳綿:“四公子,,請用茶,。”
柳綿接了,,道:“有勞秦月姑娘,?!?p> 他嘗了一口,果然清新爽口,,問:“此乃昆明十里香,?”
“正是,”扶蘇微微笑道:“想不到,,四公子亦是懂茶之人,。”
柳綿搖頭:“此茶,,家父甚喜,,故而知曉罷了?!?p> 邊秦月正將茶遞與青鸞,,聞言,柳眉一跳,,青鸞自然的接過茶,,指尖觸及她的手背,面色未動:“秦月姐姐,,你也嘗嘗新茶,。”
扶蘇:“原來如此,,我記得孔先生與令尊乃患難之交,,可有此事?”
柳綿看了看青鸞,,又看了看扶蘇,,方悠悠道:“天下之事,報信社無一不曉,,扶蘇公子之言,,自然也不虛?!?p> 青鸞紅了紅臉:“扶蘇哥哥對報信社恩重如山,,且自幼拜師與祖父,故而報信社與點倉閣,,從不分彼此,。”
柳綿看著她白皙的臉上紅暈簇簇,,煞是惹人憐,,遂換了笑顏,道:“此事,,阿蓁與我提過,,是我忘記了,。”
扶蘇正送茶入口,,聞言,茶杯一滯,,緩緩轉過頭來,,看向青鸞,那雙如春水般波瀾不驚的眼,,彷如微風拂過,,終是蕩起了點點漣漪。
邊秦月了然,,含笑不語,,倒不似邊欞兒那般咋咋呼呼。
世人只知,,報信社主人叫青鸞,,阿蓁,是青鸞的小名,,知之甚少,,唯親密之人方知。
這個理,,幾人都心知肚明,。
青鸞見他不再深問孔先生之事,放下心來,,向邊秦月道:“姐姐,,可有龍狐的消息到?”
邊秦月恢復了一派肅然:“方才已由消息送到,,的確是有人重金請動了龍狐,,刺殺四公子?!?p> 報信社獲得消息的速度,,果然可見一斑!
青鸞粉面一寒,,冷哼一聲:“不自量力,。”
柳綿眸色未動,,倒是鎮(zhèn)定:“是何人要殺我,?”
邊秦月看了看青鸞,見她未有異樣,,便道出了實情:“此人做事極是隱蔽,,目前只知是京都朝中貴人,,因涉及到朝廷,便未細查,?!?p> 扶蘇此時緩緩道:“此事,阿蓁已經(jīng)牽涉在內,,恐怕不僅僅是朝廷之事,,龍狐睚眥必報,定會秋后算賬,,阿蓁,,還是一探到底的好?!?p> 青鸞面容清冷,,卻是擲地有聲:“不錯,我正有此意,,不涉朝堂,,不是懼怕!吩咐下去,,繼續(xù)打探,。”
邊秦月應道:“是,?!?p> 隨即轉身出去,想來,,已去安排此事,。
柳棉此時眉頭微蹙,朝中貴人,?會是何人,,能如此大手筆要擲他于死地?
此刻,,他突然有了一種立時回到京都的想法,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