雅室里品茶論道,,高談闊論,,外面畫舫卻已是歌舞升平。水清柔耽誤這許久,,原定的今晚丹香的“洛神舞”早已開始,,此時正舞到傳神之處,當(dāng)真是翩若驚鴻,,宛若游龍,,髣髴兮若輕云之蔽月,飄飖兮若流風(fēng)之回雪,,座下叫好聲此起彼伏,!水清柔無暇顧及,主人與邊欞兒都在,,想必邊秦月也到了,,今日主人性子與往日大相徑庭,還得像這位心細(xì)如發(fā)的大總管問個明白才是,。她喚來沒有陪客人的菊香準(zhǔn)備茶水候于雅室之外,,便趕緊去了后院,那里,,是南河畫舫的賬房,,果然,邊秦月正在那里,。
邊欞兒樂得清閑,,捧了一碟兒蜜餞,挑了個雅間,,津津有味的賞舞,。楚北穿過絲竹管弦之音,東尋西找,,方瞧見一襲紅衣的邊欞兒正斜倚在軟塌上昏昏欲睡,。他躡手躡腳進(jìn)去,正屏息凝神時,,“刷”的一聲,,銀鞘彎刀擋住了去路,他換了滿臉笑容,室內(nèi)頓時瀲滟生光:“欞兒,,我千辛萬苦才尋到你,,這般見面,多沒情趣,?!?p> 蜜餞甘甜,吃得多了,,有些反胃:“無恥淫賊,,休要巧言令色!”
楚北驚呼:“欞兒冤枉,!我乃京都第一才子,,素來才子都是風(fēng)流倜儻,姑娘萬不可將才子與淫賊相提并論,?!?p> 這般詭辯,勾起了邊欞兒要辯上一辯的興致:“二公子且說說,,二者有什么區(qū)別,?”
楚北笑道:“這區(qū)別可大了,一句兩句說不清楚,,欞兒,,能否將彎刀拿開,容我坐下慢慢道來,?!?p> 邊欞兒彎刀一緊,楚北白皙的脖子便出現(xiàn)了一道紅?。骸澳銗壅f便說,,本姑娘還不愿意聽呢?!?p> 酒樓金刀相挾,,畫舫調(diào)戲芙姐,邊欞兒倒不曾忘,。
楚北依舊笑如春風(fēng):“自古以來,,才子均被喚做風(fēng)流才子,原因有二,。一來吟詩作賦需得應(yīng)景,,美酒當(dāng)前,方能才思泉涌,;美酒自然少不了絲竹之樂,故而歌舞亦是不可或缺的,,此為原因一也……”
“你這一也二也,,聽得人頭暈,,直接說,何為不同,?!?p> 江湖兒女與京都貴女相比,果然是差別甚大,,別有一番風(fēng)味,。楚北以前所見的女子,貌美者甚多,,善詩詞歌賦,、善女紅者比比皆是,卻都含羞待放深得大家閨秀的精髓,。邊欞兒卻不一樣,,一則身在江湖,性子又活泛,,自然就少了幾分矜持多出幾分灑脫,;二則在報信社地位不低,乃報信社二總管,,地位尊貴,,比京都貴女又多了幾分凜然大氣。這樣的女子,,不得不令楚北燃起二十年來最是盎然的興趣,。他暗地斟酌了一下語氣,方肅然道:“原來欞兒姑娘喜歡簡單一點,,那我便直接說,,不同之處在于,淫賊是個壞人,,才子卻不是,,乃是名垂千古的?!?p> 邊欞兒樂了,,笑靨如花,彎刀卻是紋絲不動:“這種說法倒是新鮮,,二公子果然是志向遠(yuǎn)大,,原來是朝著名垂千古的方向而去?!?p> 楚北不惱不慍,,盯著邊欞兒,嘴角勾著笑,道:“欞兒,,你真好看,。”
邊欞兒常伴青鸞左右,,青鸞只要聽見四公子的名字,,不論何時何地,頓時滿臉羞紅,,邊欞兒在旁看見,,很是納悶,覺得白白嫩嫩一張臉,,怎的突然就變得通紅,?今日卻是徹徹底底明白了臉紅的滋味。
幼時,,邊欞兒調(diào)皮,,老主人常會慈愛的看著難得安靜下來的她,贊揚說,,我們欞兒真好看,!長得大些了,扶蘇公子過來串門,,也會溫和的笑著說,,欞兒真好看。現(xiàn)如今隨著青鸞巡視各分社,,社中姐妹見她靈動可愛,,亦不由贊道,欞兒真好看,!彼時,,欞兒心里揣著的是滿滿的自豪,從不曾臉紅,,今日,,楚北這么輕輕說出來,邊欞兒竟羞得滿臉通紅,!
她心里大駭:“今日好幾次見到鸞姐姐臉紅的時候,,莫非,這臉紅也像那瘟疫,,會有傳染,?”
心下大亂,手上卻不慌亂,,彎刀依舊穩(wěn)如泰山:“……你……你……休要胡說,?!?p> 年齡不大,情竇初開,,卻仍舊臨危不亂,,報信社的人果然不是浪得虛名,想那青鸞確實有過人之處,,楚北忍不住暗贊一聲,嘴角再次勾起邪魅的笑容:“欞兒,,你覺得我是胡說,?”
“你……你不是胡說是什么?”
“欞兒,,你相信一見鐘情嗎,?”
哦,歌停了,,舞住了,,欞兒丟盔卸甲,徹底傻了,。
楚北黑眸沉沉,,一動不動看著她,深情款款,,很是專注:“欞兒,,你若相信,便能明白,,我此刻為何在這里,。”
邊欞兒腦子里像天上的云一樣,,飄飄蕩蕩,,雪白雪白,一貫的伶牙俐齒自然而然的想起要反駁一番,,不能吃了虧,!于是傻傻的回了句:“我怎么知道你為何在這里?!?p> 聲音糯糯軟軟,,不復(fù)往日的理直氣壯,軟綿綿似老主人以前養(yǎng)的白貓兒,。
哦……很是勾人,,那櫻桃小嘴,想必亦是甘甜可口,,楚北心念一動,,便欲吻上去,,卻被那雙懵懂干凈的大眼睛生生止住,不想唐突了這份美好,,于是執(zhí)起欞兒另一只柔軟的手,,聲音低沉:“我來這里,是為了告訴欞兒,,我對你一見傾心,。”
簡潔明了,,是楚北一貫的風(fēng)格,,即使是在風(fēng)月一事,亦是如此,。今日自從在酒樓初見邊欞兒,,便心中牽掛,然而佳人卻如驚鴻一現(xiàn),,縹緲而去,,無處可尋。誤打誤撞,,在畫舫再相遇,,自然得烙上印記,不能再丟了,。
細(xì)語輕言,,絲絲入耳,仿若白日的春風(fēng),,令人沉醉,,邊欞兒軟軟的收了彎刀,她紅著臉,,低著頭,,破天荒第一次不知如何回答。報信社講究禮尚往來,,人家給你個桃子,,你須得回幾個李子。楚二公子這般看重她,,無論如何得回敬幾句,,熨貼熨貼他的這番心意才是。她暗地想著,,琢磨著要如何回答,。答曰我也對你傾心?倒是被他的雙眼迷了迷,,這應(yīng)該不是傾心吧,?或者夸一夸他也長得好看,?唔,模樣確實是生的好看,,與扶蘇公子能夠媲美,,卻差了幾分霽月清風(fēng)。比之柳棉卻又差了幾分,,四公子的模樣堪稱個中翹楚,,妖孽一般,凡人自是不能比,。如此,,可怎么回復(fù)?她亦是坦率之人,,這般思索無果,索性心下一橫,,果斷說了一句:“我也對二公子念念不忘,。”
金刀相挾,,幾番討?zhàn)埼垂?,諂媚討好方才脫險,自然是念念不忘,!
楚北聞得,,面露喜色:“如此,我們算是兩情相悅,,欞兒,,可否與我一起回京都?”
“二公子帶欞兒回京,,是要明媒正娶,,風(fēng)風(fēng)光光迎進(jìn)門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