夕陽余暉,,天河一色,。水光瀲滟迷了兩人雙眼,,于觀觀和穆升陽相對坐在船上,,涼風(fēng)拂過,,彼此都感覺舒適自在,。
于觀觀拖著下巴,,閑閑地盯著正在劃船的穆升陽,,覺得有趣,,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,。
“少主倒是樂得自在?!蹦律柎蛲暌患?,又來回折騰了好一會,現(xiàn)在還要由他主槳劃船回去,,的確有些累了,。
“我還真想不到會跟你單獨坐在一條船上?!?p> “我們本來就是一條船上的人,。”
于觀觀抿嘴而笑,,不置可否:“要休息一下嗎,?”
“今天約了靈鶯他們出去吃飯,晚了大概他們都要餓了?!?p> “那也是,。”于觀觀認(rèn)同地點點頭,,催促道,,“那你多努力努力?!?p> 穆升陽搖搖頭,,苦笑著。
于觀觀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,,穩(wěn)住身子站了起來,,踉踉蹌蹌地湊了過去,從腰間拿出一條手帕,,殷勤地給穆升陽擦擦汗,。
穆升陽漸漸停下了手上的活。
“怎么了,,不是說晚了靈鶯他們會餓嗎,?”
穆升陽盯著于觀觀,道:“我還是累了,,反正就停這么一下,,他們也不會這么快餓死?!?p> “還是你不喜歡我這么做,?”于觀觀抬了抬手中的帕子。
“唔,,不,。感覺還挺好的?!?p> 于觀觀眨了眨眼,,笑道:“有美女侍奉,所以感覺不錯,?”
“也不是所有美女都能讓我有滿足的感覺,。”
于觀觀臉紅,,這局,,又是穆升陽勝了。
于觀觀慌忙看了看身后,,霍可心的船在夕陽的余輝下,,遠(yuǎn)到只剩一個點,,她轉(zhuǎn)移話題,道:“你說,,他們會到哪里去,?”
“漁丘?!?p> “你怎么知道,?”
“霍可心故意留下的線索?!?p> 于觀觀扯了扯穆升陽的衣服:“究竟是怎么回事,?”
“未隊的消息可以算得上是利益交易,她給了我們一定的情報,,我們替他們代了這個冤大頭,,看似雙方得益,和平解散,。只是,,這里面還有一層,也算是她的初衷,?!?p> “初衷?”
“你不覺得很奇怪嗎,?霍可心有一定的江湖地位,,是個像師父那樣懂世事的老油條,身邊有一個年紀(jì)輕輕,,武功就比我高上一層境界的侄子,,根本沒可能會害怕刺客?!?p> “這個我也提過,,她跟我解釋了,這是因為她想與線人交接,,需要人去引開刺客?;粲隹次覀兯坪跤悬c兒能力,,所以才選上我們當(dāng)替死鬼?!?p> 穆升陽嘲諷道:“交接,?別忘了,在我們被襲擊的時候,,霍遇也埋伏在我們周圍,,怕我們出事是一回事,,但真正目的還是趁機(jī)拿走你的槐令,讓我們反查他們,,暴露自己的身份,。隨后,霍遇單獨引你上船,,對于我來說更加是一種挑釁,。那時候,我知道她是個人物,,卻并不知道她的能力有多少,,追隨她的人又有多少,因此能用的人我都用上了,,還不得不與刺客合作對付他們,。”
“這……”于觀觀看了看相距越來越近的碼頭,,用這么多人對付兩個人,,不回樂州的確是個明智的選擇。
穆升陽淡淡道:“惹上紅槐幫,,是他們計劃之中,。他們的確是看上了我們的能力,但這根本沒有什么意外在里面,?!?p> “等等……”于觀觀想到一個匪夷所思的事情:“那萬一我們與她談不攏,刺客追殺已經(jīng)夠嗆了,,還惹上紅槐幫,,這……真的是逃命的人該做的事嗎?她真的有如此信心應(yīng)付這些,?”
“‘讓這船順流而行,,什么時候看到碼頭了,就什么時候上岸,?!_€記得她這句話嗎,?”穆升陽沒有直接回答,,而是轉(zhuǎn)了話題。
“這水順流而去經(jīng)過的城鎮(zhèn),,而且又有大碼頭的地方,,就是漁丘了?”于觀觀道,,“她把她之后的行蹤暴露給我們聽了,?”
“不錯,。其實這次交談之中,我們所表現(xiàn)的態(tài)度是怎么樣的,,她根本不在意,。若我們要交她這個朋友,明白她的目的,,愿做一個傳話筒的角色,,我們自然會透露他們行蹤給刺客聽;若我們不滿意她這次有所隱瞞,,背地里跟她反面,,我們也會把他們的行蹤透露給刺客聽,讓他們狼狽一下也好,?!?p> “所以說,她其實是邊暴露自己的行蹤,,邊逃跑,?”于觀觀倒吸一口氣,苦笑道:“竟然有這樣的人,?”
穆升陽道:“擺在眼前,,不是嗎?”
“好吧,,的確是,。只是,他們究竟為什么要這樣做,?”
“這是江湖追殺,,看來是有人出了大錢追殺霍可心。我也看不出個所以然,,只知道他們牽扯到的事很復(fù)雜,。霍可心若真的是特地引刺客追殺他們,,那么雇傭刺客那個人真正要的東西,,應(yīng)該不在他們手上?!?p> “也就是,,調(diào)虎離山?”于觀觀抿嘴思考,,良久才道:“看霍少主這么纖弱,居然這么淡然面對這一切,,也算是個人才,。那我們要幫他們的行蹤透露出去嗎,?”
“當(dāng)然要幫,而且還可以做得徹底一點,?!蹦律柼裘迹_始動手劃槳,,“反正他們會自己暴露行蹤,,掌握了他們的去向,未隊這一條線就不會斷了,?!?p> 于觀觀看著一肚子壞水的穆升陽,嘆了口氣,。穆升陽無論武功還是計謀都被比過去了,,看來心里是不服氣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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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樂州,,刺客得知消息,,又得了穆升陽一些指導(dǎo),眾人感謝過他之后就散了,?;氐娇蜅#缫佯I扁的靈鶯跟他倆抱怨著,,穆升陽淡定地在飯桌上給他們各自多加了一只雞腿,。見大家都如此高興,病了的苗苗也破例吃了個雞腿,。
結(jié)果,,兩天后,苗苗痊愈了,,活蹦亂跳,。
而穆升陽卻病了,也是風(fēng)寒,。
看來是因為兩天前跟霍遇玩水這事,。靈鶯也說這百年都不生病的兩人,最近卻遇到一起病了,,當(dāng)真奇怪,。
于觀觀也緊張兮兮的,認(rèn)真地對穆升陽道:“你要不要也加個雞腿,?”
穆升陽坐在床上,,稍稍蒼白的臉上,依舊掛著一絲笑:“苗苗在長身體,,不得不補(bǔ)一下,,我就算了,,少主?!?p> 于觀觀擰眉:“病一次可是元氣大傷啊,,你也可以補(bǔ)一下嘛。說不定還能像苗苗那樣,,一吃就好了”
穆升陽苦笑:“那晚些再說,,現(xiàn)在真的吃不下東西?!?p> 靈鶯端著煎好的藥走進(jìn)穆升陽的房間,,道:“我覺得從我出門一來,一直都在為你們煎藥,,好歹讓我休息一下嘛,。”
穆升陽安慰道:“辛苦你了,,靈鶯大人,。”
“對了,,幫里派人送信來了,。”靈鶯將信遞給了穆升陽,,穆升陽打開瞄了一眼,,輕皺眉頭。
于觀觀看穆升陽神色不妥,,追問道:“怎么了,?發(fā)生什么事了嗎?”
“現(xiàn)在出發(fā),,五天之內(nèi)應(yīng)該能去到那邊,。”
穆升陽想下床,,被于觀觀阻止:“你還病著呢,?這么急著要趕回去,究竟發(fā)生什么事了,?
穆升陽輕嘆道:“張實死了,。”
“什……什么,?”
“而且是死在公冶的軍火所中,。”
到于觀觀陷入沉思,在她印象里,,張實也只是比她大三歲,,卻是個暴躁的人,那時候他的兄長張成被山賊綁了,,最著急的都是他,還曾將那個混入寅隊的細(xì)作打了個半死,。
無論如何,,張實也是她的兄弟。若公冶真是罪魁禍?zhǔn)?,她于觀觀定會給他討回公道,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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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天后,穆升陽和于觀觀到了位于洛河下游的河口平原,。一片蒼茫的大原野,,遠(yuǎn)處點綴著些零散村落,在晴空之下炊煙裊裊,。軍火所的入口在一個山丘內(nèi)的隱秘處,,有一道簡陋石門。把槐令嵌在石門旁的圓形凹槽上,,稍稍一轉(zhuǎn),,石門便會自動打開。
石門洞開,,一條密道顯現(xiàn),。穆升陽提醒于觀觀道:“走正路有很多機(jī)關(guān),少主對機(jī)關(guān)有興趣,,有時間可以慢慢試一試,。一般手握槐令的人,都該走這邊,?!蹦律栂蜃筠D(zhuǎn)去,摸了摸墻,,用力按了下去,,槐令的凹槽出來了。將槐令置于上面,,右邊顯現(xiàn)了一條密道,。
“這軍火所做得很謹(jǐn)慎?!庇谟^觀不由得贊嘆,。
“這里是個重要的地方,除了在這里任職的人,其余沒有特殊權(quán)限的人都不可以進(jìn)來的,,除非握有權(quán)限的人把他們帶進(jìn)來,。”
又是一條長長的甬道,,盡頭卻豁然開朗,。巨型的煉爐、熊熊燃燒的火光,、叮當(dāng)響的打鐵聲,,呼呼吼叫的拉箱。眾人不是光著膀子,,就是戴著護(hù)鏡,。這地面之上白云藍(lán)天連綿山色,地面之下卻沒日沒夜地生產(chǎn)軍火,,想象不出這兩個世界之間僅僅隔著一抔土壤,。
“這邊是我們的軍火所,公冶的軍火所要到另一邊去,。我后來約了袁滸,、寧翎和言韶在這頭匯合了解情況,到時候我們再一起過去,?!?p> “嗯?!?p> 他們是后到,,寧翎一早就在軍火所里,袁滸和言韶離軍火所比較近,,提前半個時辰到了,。寧翎看見他們,走到他們面前道:“大哥,、少主,,你們來了?苗苗她們呢,?”
“先跟著靈鶯她回去了,。”穆升陽輕咳了幾聲,,問道,,“事情怎么樣?”
“其實我也不太清楚,,要親自去看一看才知道,?!痹瑵G道:“我們約了公冶玦一行申時到對面,讓他們自己解釋一下現(xiàn)在的情況,,一定不能讓張實死得不明不白,。”說罷,,袁滸有些哽咽,。
“張成呢?”
“得知弟弟死去的消息,,差點就去找公冶算賬了,,幸好被勸了下來。聽說張實死相可怕,,怕他看到情緒激動,沒讓他過來,,讓路元峰看著他,。”
于觀觀喃喃道:“死相……可怕……”
穆升陽看于觀觀面露難色,,道:“少主不必跟我們同去,,未免嚇到?!?p> “我還是想去看一看,,雖沒見過幾次面,但他也是我的兄弟,?!庇谟^觀挺直身子,拍拍胸口道,,“而且以前我倒過斗,,膽子還是很大的?!?p> “哦,?”穆升陽笑容帶著玩味,“我還真不到少主原來還做過這種事,?!?p> “……”于觀觀煩惱地抓了抓頭發(fā),怎么就這么爆自己的黑歷史出來了呢,?
“呵呵,,你累嗎?要擦汗嗎,?喝不喝水,?”于觀觀轉(zhuǎn)移了話題,手里拿著一個扇子給穆升陽乘涼。眾人看著,,心底里說不出的震驚,。
本來于觀觀單方面不見穆升陽,這兩位主子的內(nèi)部矛盾還挺讓人擔(dān)心,??刹贿^是出了一趟遠(yuǎn)門,期間到底是發(fā)生了什么事,,兩人不僅和好了,,還讓于觀觀反過來周到地服侍穆升陽。
看著穆升陽欲拒還迎,,又保持著慣有風(fēng)度的表情,,鎮(zhèn)定自若地接收于觀觀的照顧。眾人羨慕嫉妒,,同時更多是感嘆——
“這男人實在是太可怕了,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