進了內室,于觀觀快速地翻著出貨記錄、幫中人員流動及消息記錄,,而袁滸則站在于觀觀面前,,等著她發(fā)話。
過了半會兒,,于觀觀長呼一口氣,合上本子,仍舊沒有說話,,煩惱地微擰眉頭,似有什么顧慮,。袁滸察覺不妥,,立即打破了寧靜:“隊長,你還記得王柏東嗎,?
于觀觀看了袁滸半天,,才道:“不記得?!?p> 話音未落,,袁滸迅速亮出了劍,刺向于觀觀的喉嚨,于觀觀身形沒有動,,劍尖在喉嚨處停住,。袁滸怒道:“你到底是誰?為什么冒充隊長,?”
于觀觀臉色雖平靜,,但背后已經嚇出一把冷汗,卻仍然裝作不在意:“你何時知曉的,?”
“老袁跟隨隊長多年,,她的性格,一言一行悉數(shù)了解,。你的確裝得很像,,有幾次都被你騙過去了,但有幾次你放松了心神,,自然露出些本性來,。或許你能瞞得過別人的眼睛,,但你卻瞞不過我,。”
“好,!不愧是寧翎的得力助手,,我本來就不打算再隱瞞你了?!庇谟^觀摘下面具,,露出了于觀觀自己的聲音,“袁滸,,這聲音你還記得吧,。”
“這聲音……少主,?”袁滸驚覺,,收起了劍,恭敬地單膝下跪,,“對少主無禮了,。”
于觀觀從懷里拿出書信,,道:“此事不怪你,,這是寧翎給我的留言?!?p> 袁滸接過信,,快速讀著:“隊長外出了,?”
“此事我也才知道,今早寧翎讓我裝扮她一天,,沒想到她竟是真的離開了,。當然這鬼主意也不是寧翎出的?!?p> 袁滸篤定道:“此事該是大哥安排,。”
“說實話,,雖說寧翎將此事交托于我,,可我并不覺得我有足夠的經驗和能力處理這件事,所以此事由你來作總統(tǒng)領,,我
只能從旁協(xié)助,。反正寧翎數(shù)日便會歸隊,希望這期間不要有什么特別大的差錯就好,?!庇谟^觀頂著寧翎的臉,聳了聳肩,,做了一個抿嘴的無奈表情,。
“……”
“還有什么問題嗎?”
袁滸臉微紅,,支支吾吾道:“沒……就是,,少主頂著隊長的臉做少主平常做的表情,嗯……就是有些奇怪……”
于觀觀不禁哈哈大笑:“你就當我是寧翎的同胞姐妹就好啦,,妹妹都是活潑一點的嘛,!”
袁滸腹誹:“少主,,寧隊長沒同胞妹妹,,我還是想象不到……”
“好吧好吧,臉的問題到時候再說,?!庇谟^觀不用偽裝,終于放松了心情,,雙手合十交握,,隨后又認真道:“袁滸大哥,我想問幾個問題可以嗎,?作為新手,,有幾處不甚明白?!?p> 袁滸點頭:“少主直問,。”
“關燁是什么時候離開昭仁城的?”
“大約是第五批回來谷州城后的十五天左右,,都城傳來消息,,下個月太子生辰,舉國同慶,?!?p> “我記得關燁因五年前北漠之亂而失勢,貶至中原關口擔任總駐將,。這次能夠參加慶宴,,是因為太子邀約嗎?”
袁滸點頭:“的確是太子邀約的,,畢竟關燁早年也有功績和威望,,太子覬覦他這種能力也正常。還被別人刻意傳了幾嘴,,就被人說成是瑕不掩瑜,,其實那人就是個老滑頭?!?p> 于觀觀思忖,,又轉移了話題:“我們谷州城的新任知府劉程遠,是什么時候離開谷州城的,?”
“關燁離開昭仁城后那段時間,,劉程遠便已離開谷州城?!?p> “……”于觀觀陷入沉思,,過了很久又問道,“每個城鎮(zhèn)都有我們的消息網,,但消息傳到谷州城總部需要多長時間,?”
“看距離吧,譬如都城需要十到二十天,。樂州則需要二十天到一個月,,至于昭仁城,最快都要十五天,?!?p> “近期哪些城鎮(zhèn)的消息傳了回來,哪個城鎮(zhèn)的消息沒有傳回來,?”
“鳳臨,,樂州,都城……不過都城的消息應該是這七天內就會傳回來,?!?p> “我們現(xiàn)在啟程,,你認為,都城的消息最快能什么時候到我手上,?”
“七天內,。”
“好,,我找人去對接都城消息,。”
袁滸看于觀觀問了這么多問題,,立即道破:“少主,,你在懷疑關燁沒有去都城?”
“我需要知道關燁的準確去向,,才敢讓弟兄們行動,。”于觀觀擔憂道,,“我不能讓官府知道甚至插手我們去搗賊的事情,。”
“好,,我知道了,。”
于觀觀也鞠了個躬:“有勞了,?!?p> 袁滸惶恐道:“少主不必這樣?!?p> “不,,這禮是要的,也算是為了弟兄們,?!庇谟^觀鄭重道,“而且這些事,,都怪我平時做事太過謹慎了,,也許做了很多多余的事,。反正辛苦你們了,。”
“少主,,也辛苦你暫做我們的隊長,。”
“嗯,,哦,!還有一個問題,。如果我跟弟兄們說,我不是寧翎,,有多少人會心悅誠服聽我的命令,?”
袁滸猶豫了一下,小心翼翼道:“恕袁某反問一句,,一定要心悅誠服嗎,?”
于觀觀聽罷,不在意地笑了笑,,道:“那……袁滸大哥,,我的命令,你會全聽嗎,?”
“少主,,袁某……”袁滸稍作難色。
于觀觀平靜地截住了袁滸的話,,也沒有責怪:“好,,我明白的,你不用說了,。畢竟我只是個新手,,很難保證不會出錯,屆時需要袁大哥幫忙指點指點,。如果到時候,,我們有什么分歧,你不想聽我的命令,,我也不會勉強,,但我跟你保證,一切以弟兄們的性命為先,?!?p> “得少主您一句,袁某代弟兄們先謝過少主,?!庇谟^觀讓袁滸出去準備,而她留在內屋里,,悄悄地整理思緒,。
袁滸離開時,不禁回頭看了于觀觀一眼,,坐在高臺上雙手交握抵著下巴思考的于觀觀,,竟讓他看出了幾分凜然的氣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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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觀觀偽裝成男子身,,身穿連衣帽,,走出了地下室,,但她并未走出房間,而是命令看風的姑娘,,讓她把老鴇叫過來,。老鴇進了房間,一改獻媚本色,,恭敬道:“寧隊長,。”
“我有事要問你,?!?p> “隊長請說?!?p> “最近不是新來了一個姑娘,,叫霓裳嗎?”
“是,?!?p> “什么背景?”
“父親病危,,賣身過來的,,清白得很?!?p> “二爺?shù)恼鎸嵣矸?,你知道是誰?”
“不知道,,但他不是谷州人,,是都城人,大約四十歲左右,?!?p> 于觀觀擰眉深思了一會兒,讓老鴇湊過來,。于觀觀說了幾句,,老鴇點點頭,出去了,。后院已經準備好了馬車,,于觀觀對袁滸道:“寧翎會騎馬嗎?”
“隊長會騎馬,?!?p> “那就不要用馬車了?!?p> “少主,,你不是不會騎馬嗎?”
“我跟駱大哥學過一些,,不用跑得快還是可以的,。”于觀觀小聲地嘀咕道,,“希望不要太快暴露,,能拖個幾天吧?!?p> 老鴇出現(xiàn)在后院,,對于觀觀耳語了幾句。于觀觀說了一句:“交給你打理了,?!?p> “少主,出什么事了,?”
“新來的姑娘是探子,。”于觀觀道,,“那個‘二爺’是劉程遠的心腹,。”
袁滸驚愕道:“少主如何得知姑娘是新來的,?”
輪到于觀觀驚愕道:“你們不知道有新來的姑娘這回事,?老鴇沒向你們報備的嗎?”
袁滸無話,,于觀觀更驚訝:“難道——你們對百花樓的情況都是撒手不管的,?只是把它作為一個掩飾的地方?”
“……”袁滸尷尬道,,“是,,老鴇是我們的人,但她只會報告她得知的商路,、官府消息,,她如何管理生意,我們并不會介入,。頭牌姑娘以及一部分服侍的人都是我們的人,,但有些小角色并不是?!?p> 于觀觀了悟道:“這事不怪你們,,估計是老鴇疏忽了。但對于招納姑娘也需謹慎一些,,正因為百花樓算是谷州城內第一青樓,,消息源廣,。不僅關乎這里是不是紅槐派據(jù)點的問題,僅僅因為許多人都想探知谷州城內消息動向,,往往會想在這里插點眼線,。”
“是,,袁某明白,。”
“出發(fā),?!?p> 入城門排查比較緊,而出城門的排查比較松,。于觀觀四周觀察,,發(fā)現(xiàn)一路走過來,到準備出城,,有一部分人在監(jiān)視他們,。
兩個乞丐、驛站,、修屋頂?shù)闹心甏笫?,藥鋪老板……這種過往一年的熟悉感,又回來了,。于觀觀幾乎能確定,,這些人,很明顯就是等著他們出城門,。
于觀觀對袁滸道:“現(xiàn)在我們周邊有我們的人嗎,?”
袁滸四處看了看,指著門口墻角的一個孩子,,道:“坐在那邊的孩子,。”
袁滸看于觀觀下馬,,拿著一片銅錢,,放到那孩子的缽子中,跟他說了幾句,,又摸了摸他的頭,,那孩子就跑掉了。袁滸看著于觀觀奇奇怪怪的舉動,,這次任務非常簡單,,他并不理解為什么這位小少主非要搞得這么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。
第一次看到這個女人的時候,袁滸也明白,,這個女人是個膽小的人,。聽說這位少主從漁丘那種偏遠地方出來,一直在一個藥鋪里當小員工,。一直過著平凡生活的她,,根本就沒有經歷過此等危險的事,,所以此刻他也理解她的各種舉動,。不過也托她的謹慎,揪出了一名探子,。
只是,,袁滸依舊認為,現(xiàn)在她真的是謹慎得有點兒過分了,。
這樣膽小怕事的女人,,以后竟要成為我們的幫主嗎?袁滸真的無法想象,。
“袁滸,,我們走吧?!庇谟^觀上馬的動作并不干脆,,甚至差點兒就沒坐上馬鞍,直接要往后倒,。這微小的笨拙,,如今只有袁滸能看得到,因為他知道眼前的人并不是寧翎,。
袁滸暗下結論:這個女人,,難成氣候。